干燥綜合征（Sj?gren’s Syndrome, SS）是一種累及外分泌腺的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病，主要累及淚腺和唾液腺導致腺體分泌減少，亦可累及內臟等重要臟器。其病理特點主要為外分泌腺的淋巴細胞浸潤，血清中含有以抗SSA抗體和抗SSB抗體為主的多種自身抗體。本病起病隱匿，臨床表現輕重不一。部分患者僅有口眼干的局部癥狀，首次就診于口腔科或眼科，后轉診至風濕免疫科，而部分患者則以重要臟器損害為首發癥狀。80%以上的患者會出現干燥、疲乏和疼痛等表現。隨著病情發展，可見特征性的臨床表現，如口、眼、鼻、咽、喉、陰道等部位出現持續性干燥癥狀，也可出現腮腺腫大、牙齒片狀脫落、下肢紫癜樣皮疹、多關節腫痛等全身多系統、器官受累表現。
本病好發于中老年女性，病情呈持續慢性發展，控制不佳可導致皮膚病變，出現皮膚干燥、雷諾現象及皮膚血管炎，后者以雙下肢紫癜最常見；關節肌肉疼痛，多以手關節為主；呼吸系統受累主要表現為氣道干燥、肺間質病變、毛細支氣管炎、肺大皰和支氣管擴張；泌尿系統受累出現腎小管間質病變如腎小管酸中毒；血液系統受累出現血細胞減少，其中白細胞減少最常見，嚴重者可出現血小板減少；神經系統的周圍神經、自主神經及中樞神經均可受累；消化系統受累可出現胃食道反流癥狀。
本病分為原發性干燥綜合征和繼發性干燥綜合征。本病的診斷除口眼干的表現外更有賴于免疫學的檢測，治療亦需結合個體臨床情況。
圖1-1 干燥綜合征（何加樂繪圖）
中醫古籍中尚沒有明確對應“干燥綜合征”的病名，常根據干燥綜合征的臨床表現將其歸屬于“燥痹”范疇。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工作指導老師、“首都國醫名師”路志正在1989年全國痹癥專業委員會中最先提出了“燥痹”概念。中醫認為燥痹的根本病機在于陰血虧虛，津枯液涸。大熱風燥之外邪橫逆肆行，或素體肝脾腎之陰虧，津液不足，或失治誤治、過投辛熱之劑，均可導致津虧液傷，清竅失于濡潤，四肢百骸無以濡養，如果病久深至臟腑，也可成本病。以“持中央、顧潤燥”為主，兼以“運四旁、怡情志、調升降、納化常”的十八字原則，選用辛甘涼潤之品，以益氣養陰，潤燥生津為治療大法。
圖1-2 干燥綜合征的中醫認識（劉文靖供圖）
按是否伴有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分為原發性干燥綜合征和繼發性干燥綜合征。
圖1-3 干燥綜合征的分類（劉文靖繪圖）
原發性干燥綜合征（primary Sj?gren′s Syndrome, pSS）是一種侵犯外分泌腺體，尤其以唾液腺和淚腺為主，可伴有內臟受累的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主要表現為口、眼干燥，可有多器官、多系統損害，受累器官組織中有大量淋巴細胞浸潤，血清中含有以抗SSA和SSB抗體為主的多種自身抗體。女性患者中pSS占90%以上，多為中老年女性。
原發性干燥綜合征不同于繼發性干燥綜合征之處在于患者未患有其他可能引起干燥綜合征的結締組織病，如類風濕關節炎、系統性紅斑狼瘡、炎癥性肌病等。
繼發性干燥綜合征是指淚腺及唾液腺功能障礙繼發于另一種自身免疫性結締組織病，常見于類風濕關節炎。本病單獨發病時稱為原發性干燥綜合征，當與其他自身免疫疾病并發時稱為繼發性干燥綜合征。
目前，根據調查研究，我國干燥綜合征的患病率為0.33%～0.77%，老年人群中高達2%～4.8%，全國患病人數超過500萬。
流行病學研究發現，原發性干燥綜合征（pSS）的患病在不同地區差異較大。屬全球性疾病，在我國人群中的患病率為0.33%～0.77%，是最常見的中老年人的自身免疫性結締組織病，多見于女性。
干燥綜合征好發于中老年人群，男女患病比為1:9～20，多見于圍絕經期或絕經后婦女。
有以下危險因素或誘因的人群更容易得病：
病毒感染：研究發現多種病毒可能參與了本病。目前至少有三種病毒如EB病毒（Epstein-Barr Virus，EBV）、巨細胞病毒、人類免疫缺乏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病毒）被認為與干燥綜合征有關。
自身免疫因素：自身免疫系統的異常是本病的重要原因。研究發現干燥綜合征患者中存在機體對自身抗原免疫耐受的缺失，血清中產生自身抗體。
遺傳因素：不同種族、不同性別之間發病率不一樣，同時部分患者有家族聚集現象，提示本病有遺傳傾向，但不屬于遺傳疾病。
干燥綜合征在中老年人群中較為多見，多為中老年女性，好發年齡為40-60歲。
風濕性疾病為主。常見干燥綜合征患者也可合并風濕病和其他疾病，比如類風濕關節炎、系統性紅斑狼瘡、系統性硬化癥、血管炎、混合性結締組織病、橋本氏甲狀腺炎和以原發性膽汁性膽管炎為多見的慢性自身免疫性肝病。
干燥綜合征患者的臨床表現主要是自身免疫性外分泌腺體病，主要累及淚腺和唾液腺，但一些患者會發展成腺外疾病，累及肺、心血管、腎、胃、神經、甲狀腺、皮膚等全身多系統，危害性較大。
眼干燥癥患者表現為干燥性角結膜炎，因淚腺分泌的淚液與黏蛋白減少而出現眼干澀、淚少、異物感等癥狀，嚴重時哭而無淚。少數患者眼瞼緣有反復的化膿性感染、結膜炎、角膜炎等，嚴重時發生角膜穿孔、失明。
口干燥癥患者表現為頻繁飲水，進干食時常需水送服，嚴重者可出現進食困難、牙齒片狀脫落及多發齲齒。部分患者出現反復的腮腺腫大，可累及單側或雙側，大多于1～2周后自行消退。
約有2/3的患者出現系統損害表現。約1/4的患者有高球蛋白血癥性皮膚血管炎；30%左右的患者有雷諾現象；30%～50%的患者有腎損害，主要累及遠端腎小管，表現為Ⅰ型腎小管酸中毒，小部分患者的腎小球損害較明顯，出現大量蛋白尿，低蛋白血癥甚至腎功能不全，預后較差；肺間質病變是干燥綜合征最常見的呼吸系統病變，小部分較重的患者可出現進行性呼吸困難、勞動力減退、夜間干咳和低氧血癥；高達70%的干燥綜合征患者有萎縮性胃炎；15%有胰腺外分泌功能異常；自身免疫性肝病見于約20%的患者；累及神經系統者多達5%～10%，以周圍神經損害為多見。此外，干燥綜合征還可出現免疫性溶血性貧血、白細胞減少和（或）血小板減少；發生淋巴瘤的概率顯著高于正常人群；部分患者合并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炎，出現甲狀腺功能減退等臨床表現。
圖2-1 干燥綜合征的腺體受累（王北、李屏供圖）
現代普遍認為，干燥綜合征的確切病因尚不明確，遺傳、感染、環境、性激素水平等多因素參與本病的發生。本病多在遺傳易感的個體中，由環境因素（如外源性化學物質、病毒感染）所誘發。病理基礎是自身免疫調控機制的紊亂，造成了自身炎癥，最終導致組織受損和破壞。
圖3-1 干燥綜合征的病因（劉文靖繪圖）
在我們的生活環境中存在著許多病原微生物和化學物質，可能與干燥綜合征的發病有關。研究發現多種病毒可能參與了本病的發病，如EB病毒、巨細胞病毒、HIV病毒等。此外，接觸部分外源性化學物質也可能有關，如存在于化妝品、皮革、光亮劑、脫模劑、潤滑劑等中的硅酮、毒性油和特殊藥物。
確實存在一定的遺傳易感性。遺傳與非遺傳因素間的相互作用引發了疾病的易感性，也參與疾病的發生與發展。干燥綜合征有一定的家族聚集性，合并其他免疫性疾病的幾率亦較高。
有關。易感人群感染某些病毒，如EB病毒、巨細胞病毒、HIV病毒，可引起免疫細胞的異常活化，最終導致自身炎癥反應，引起組織損傷。
中醫認為，干燥綜合征屬于“燥痹”范疇。既有內因，也有外因，屬本虛標實。外因如感大熱風燥之外邪、或失治誤治、或過投辛熱之劑；內因如素體肝脾腎陰虧虛，津液不足等。該病纏綿難愈，日久成毒，耗傷陰血，侵害臟腑，久之產生熱、毒、濕、痰、瘀等多種病理產物，相互影響，導致全身氣血津液生成與輸布失常。總之，在內因、外因及病程中產生病理產物的共同作用下，體內津液不足、津液輸布失常，最終引起干燥綜合征的發生。
圖3-2 干燥綜合征的中醫病因（王北、李屏供圖）
本病的病因包括內外兩方面，外因如感大熱風燥之外邪、或失治誤治、或過投辛熱之劑；內因如素體肝脾腎陰虧虛，津液不足等。津液代謝與肺、脾、腎最為密切，腎主水，唾液為腎精腎水所化，腎氣虧損，腎水不足，難以上潤而口眼干燥。肺主調節水道，為水之上源，肺氣不足，津液不能輸布。脾胃主后天之津液，胃陰不足，津液減少。肝藏血，津血同源，肝血不足則不足以化生津液。
該病纏綿難愈，日久成毒，耗傷陰血，侵害臟腑，久之產生熱、毒、濕、痰、瘀等多種病理產物，相互影響，導致全身氣血津液進一步生成與輸布失常。總之，以上病理因素共同作用導致體內津液不足和津液輸布失常是致病關鍵。
干燥綜合征與體質有著密切的關系。體質在中醫學上稱素質、稟質、稟賦等。中醫學認為成人的體質可分為9種類型，即平和質、氣虛質、陽虛質、陰虛質、痰濕質、特稟質、濕熱質、氣郁質、血瘀質。陰虛質、陽虛質是本病最常見的體質類型，尤以陰虛質明顯。干燥綜合征的發生以女性為主，這與其陰液虧損加重陰虛體質，容易內生燥熱有關，即使外遇燥邪、濕邪熱毒或風寒濕邪，也易化燥化熱，發為燥病；其次，婦女有易陽氣虧虛的體質特點，導致陰津無法正常產生及運行，出現眼干、口干、皮膚干等癥。痰濕質、血瘀質等實邪體質，由于痰濕或瘀血實邪，導致經絡痹阻不通，津液不能布散，出現口眼干燥、腺體腫大等癥候。
干燥綜合征的發病機制復雜且多樣，包含多種免疫細胞的參與。在遺傳背景下，因病毒感染等因素，出現淚腺、唾液腺等外分泌腺體上皮細胞異常活化，成為自身免疫反應的中心，形成了適合免疫細胞生存活化的環境，產生自身抗體，引起炎癥和靶器官損害，加之基因調控異常和神經內分泌失調，最終引起干燥綜合征。
干燥綜合征突出的免疫學改變為抗SSA抗體和（或）抗SSB抗體陽性，免疫球蛋白（Ig）和紅細胞沉降率（ESR）升高。干燥綜合征患者腺體中的CD4+T細胞可釋放細胞因子使B淋巴細胞活化、增殖，產生抗SSA抗體、抗SSB抗體等多種自身抗體，其存在導致血液系統受累，增加細胞凋亡。免疫球蛋白升高以血清中IgG升高最為明顯，繼而促使ESR增快，最終可引起紅細胞破壞。抗核抗體（ANA）檢測的是血清中抗核成分和抗胞漿成分的抗體，其特定核型對于診斷干燥綜合征有特異性。此外還會出現類風濕因子（RF）升高，補體C3、C4下降等免疫學異常。
根據相關數據，干燥綜合征最易侵犯的器官是肺臟，主要表現為間質性肺疾病、肺動脈高壓、肺大泡以及胸膜病變等。
其次還會侵犯肝臟、甲狀腺等，前者可見發熱、乏力、惡心、嘔吐、黃疸、肝功能異常等表現，后者臨床表現以甲狀腺功能減退為主，出現畏寒、乏力、心率減慢、食欲減退等表現。
圖4-1 干燥綜合征的腺外疾病（王北、李屏供圖）
本病以口眼干燥為表象，陰虛津虧乃是其本，而陽虛是其根。燥證之基本病理基礎為陽損及陰，陰津虧虛，尤與肺、肝、脾（胃）、腎關系最為密切。《素問·生氣通天論》曰：“陽氣根于陰，陰氣根于陽，無陰則陽氣無以生，無陽則陰無以化”。陰陽本應互根互用，才能維持機體的正常生理功能，然陽氣虛，陽損及陰，最后導致陰陽互損，精氣血及津液代謝失常，生成燥證。
圖4-2 從陰陽角度看干燥綜合征（供圖：王北、李屏）
干燥綜合征的本質是陰液虧損，津枯液涸，臟腑不榮，津液輸布失常。干燥癥狀的出現，在于津液的失敷失潤，或由津液的虧損耗奪，或由津液輸布受阻，即津液代謝失調所致。李東垣曰：“氣少作燥，甚則口中無涎。淚也津液，賴氣之升提敷布，使能達其所，溢其竅，今氣虛津不供奉，則淚液少也，口眼干燥之癥作矣”。津液內注臟腑，有助于保持各臟器的正常功能；若素體脾氣不足，或外感濕邪使得脾陽不化，可引起機體水液代謝與輸布、飲食精微轉運與利用的障礙，導致清竅、肌膚失于濡潤，出現干燥癥狀。肺的功能直接影響津液的輸布和擴散，津液輸布障礙，諸臟腑及關節失其濡潤，則燥痹由生。
氣與血是維持機體正常生命活動的物質基礎，燥痹的發生與氣血生成、運行異常密切相關，反之，燥痹也常引起氣血異常。津液的生成依賴于氣的推動作用，津血同源，氣虛無力以行津血或氣滯氣化受阻，皆可導致津失輸布，血不濡養而成燥；反之，若津血輸布停滯，則可進一步影響氣的升降出入運行，氣為血之帥，氣行則血行，氣滯則血瘀，氣機平衡失調，進而導致血瘀，進一步致燥。津血同源，若脈中血少，脈外亦不足以化津，津血不足而成燥；若血熱內盛，灼傷津血，導致津血虧少而成燥成瘀；若血瘀則津道受阻而津失輸布成燥。
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若脾胃虛弱，一則水谷難以化生氣血，血虛則機體失于濡養，氣虛則難以推動津血運行；二則水濕難化，停而為飲，飲留于內，阻礙津血輸布道路，則燥愈甚。
干燥綜合征屬中醫“燥痹”范疇，與時令節氣密切相關。燥邪被認為是本病致病因素之一。《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篇》中說“燥勝則干”，燥邪傷人多自口鼻而入，首先犯肺。肺主皮毛，具有通調水液灌溉四旁的生理特性。故燥邪傷人易出現口鼻干燥、咽干口渴、皮膚干澀的臨床表現。明代醫家張景岳認為“燥亦有陰陽”，其曰：“燥從陽者因于火，燥從陰者發于寒”，認為燥邪具有陰陽二者的共同特性。就本病而言，同為燥邪致病，可見口干咽燥、眼鼻干燥、高熱、兩腮紅腫、目赤等癥狀，亦可見惡寒重發熱輕、無汗、唇燥不渴等癥狀，提示燥邪也有溫涼之不同。燥邪內侵化瘀是干燥綜合征發病的關鍵，津虧為燥，血凝為瘀，燥邪入絡成瘀，瘀的形成是本病發展的樞紐，瘀久脈絡阻塞進一步化毒損傷臟腑是本病遷延的關鍵。
[1]康天倫,席雅婧,朱躍蘭,侯秀娟. 從燥瘀毒論治干燥綜合征經驗[J]. 環球中醫藥,2021,14(07):1307-1309.
濕邪可以致燥。清代石壽棠認為“燥郁則不能行水而又化濕，濕郁則不能布津而又化燥”，主張“濕”“燥”二者可轉化相兼。濕邪可經由不同機制令津液輸布失常，導致燥邪內生，形成濕燥并存之證型。濕邪導致干燥的病機雖不盡相同，但歸根結底，其病機不外有二：一為津液不達——濕邪直接阻遏氣機，或通過影響脾臟運化功能，令津液輸布失常，導致臟腑組織濡養不足；二為津液不足——濕困脾土，導致氣化乏力，津液生成匱乏；或因濕郁化熱，熱邪傷津使津液虧損。濕邪黏膩而壅滯于臟腑經絡之間，津液輸布失常，津不上承則出現眼睛干澀、口鼻干燥等癥狀；津液無法布散于體表以滋養皮膚時，則導致皮膚干燥；濕邪留滯于關節則導致關節疼痛腫脹，停留于肌肉則肢體困重酸痛，停滯于皮膚則可出現紅斑、皮疹等。
[1]胡文秀,馮波,陸定其,王新昌. 淺議從濕論治干燥綜合征[J]. 浙江中醫雜志,2021,56(01):4-6.
該病纏綿難愈，日久成毒，耗傷陰血，侵害臟腑，久之產生熱、毒、濕、痰、瘀等多種病理產物，相互影響，導致全身氣血津液失常。燥毒阻滯經絡，則關節紅腫熱痛；化火口舌生瘡，破潰疼痛，牙齒發黑；壅于腮腺，則腮腺腫脹疼痛；傷及血絡，發于肌膚，則見斑疹隱隱；發于頭面五竅，則雙目赤痛，鼻干出血，牙齦萎縮出血，后期病邪深至臟腑，見諸臟器損害表現。
圖4-3 干燥綜合征的中醫病機（劉文靖繪圖）
干燥綜合征的核心病機是氣陰兩虛，經絡痹阻不通，亦可見到陰虛津虧證、陰虛內熱證、燥瘀互結證、燥濕互結證等兼證。
干燥綜合征的發病和進展與五臟功能失常密切相關。中醫認為，肺行水、脾運水、腎主水。肺喜潤而惡燥，內燥傷肺，則通調水道失常，使燥象加重；脾主運化失常，痰濕內生，阻礙津液化生、輸布可致燥；腎藏先天之精，腎陰虧虛，全身失于滋養，燥象顯著，甚則陰虛火旺。
此外，肝主疏泄，可調節水液輸布，肝郁易阻礙氣機，使水液輸布不暢。心主一身之陽，若情志不不遂，心火旺盛，亦可灼傷津液。
另一方面，五臟化五液，心為汗，肝為淚，脾為涎，肺為涕，腎為唾，五臟又與筋、脈、肉、皮、骨五體相對應。五臟不利，則五液不利，五體失常。如肝病者常少淚，關節活動受限；脾病者可見涎少口干，吞咽困難，肌肉疼痛或消瘦。
干燥綜合征侵犯人體主要累及唾液腺與淚腺等外分泌腺，患者局部表現為口干舌燥、眼睛干澀。唾液腺受累時，患者唾液分泌量與唾液黏蛋白減少，常需頻繁飲水且進干食需水送服，嚴重者進食困難、牙齒片狀脫落甚至出現猖獗性齲齒，40％～50％的患者可出現唾液腺腫大，可持續存在或反復發作。淚腺受累時，患者淚液分泌減少，表現為眼部干澀、少淚、異物感、眼部充血等癥狀，嚴重者可出現干燥性角結膜炎、角膜上皮糜爛、角膜的新生血管化、潰瘍形成等并發癥，甚至出現角膜穿孔、失明。
圖5-1唾液腺腫大（陶慶文繪圖、黃子瑋繪圖）
引起口干舌燥的原因很多，現代醫學將口干分作生理性與病理性兩種，生理性口干包括飲水過少、喜食過咸食物或干食，或劇烈運動汗出后未及時補充水分，或老年人唾液腺萎縮而導致的唾液分泌量減少等，生理性口干常通過增加飲水量就能起到緩解作用；病理性口干需要引起重視，可能與干燥綜合征、糖尿病、甲狀腺功能亢進、惡性貧血等疾病相關。干燥綜合征以口干、眼干為典型癥狀，通常持續3個月以上，表現為飲水不解渴，吞咽干性食物需用水送服，或伴有猖獗性齲齒、舌痛、舌苔剝脫、眼干、乏力、肢體疼痛、腮腺腫大等。出現上述典型表現，需要考慮干燥綜合征的可能。
引起眼干的原因很多，淚液的生成不足或蒸發過快均可導致眼干。現代醫學認為，除了環境干燥，眼表炎癥、性激素水平紊亂均可引起眼干，此外眼干也可能是糖尿病、類風濕關節炎、系統性紅斑狼瘡、干燥綜合征等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現。干燥綜合征的眼干通常持續3個月以上，可伴有眼睛砂磨感、干燥性角結膜炎、角膜上皮潰瘍，甚至角膜穿孔、失明等。當出現上述表現，并伴有口干、乏力、肢體疼痛等癥狀時，需要考慮干燥綜合征的可能。
干燥綜合征患者除了口干、眼干，還可以見到乏力、發熱等全身癥狀。
此外，伴有臟器受累的患者還可出現相應的表現：
需要注意的是，早期系統受累多無臨床癥狀，或癥狀不嚴重，容易被人們忽視。
干燥綜合征累及唾液腺，可見唾液分泌量減少、流率減慢，導致猖獗性齲齒。猖獗性齲齒是急性齲的一種，其病變進展迅速，受累牙齒表現為牙齒變黑，逐漸變脆繼而小片狀脫落，僅留有殘根。因此，干燥綜合征患者應注意口腔衛生，保持牙面清潔，積極治療同時謹防猖獗性齲齒。
圖5-2 猖獗齒（左：陶慶文、黃子瑋繪圖，右：周新堯供圖）
干燥綜合征患者可能會出現情緒不佳和睡眠障礙。由于臨床癥狀多樣，且日久纏綿難愈，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和情緒。此外，癥狀加重時，患者會因為口干而夜醒，多飲、多尿、夜尿頻等會影響患者睡眠，病程日久就會出現睡眠障礙。部分患者合并纖維肌痛，可出現慢性廣泛性肌肉骨骼疼痛，亦可引起睡眠障礙。
干燥綜合征的病情處于活動期還是穩定期需要風濕科專科醫生進行綜合評估。一般而言，癥狀、體征加重或出現新癥狀、體征多提示病情活動；免疫炎癥指標如紅細胞沉降率、C反應蛋白、免疫球蛋白、類風濕因子升高，補體C3、C4降低提示病情活動；檢查結果提示新發臟器受累或臟器受累程度較前加重，如胸部CT提示新發間質性肺炎，血常規提示血小板下降程度較前加重等，多提示疾病活動。
干燥綜合征可能會導致身體多個器官系統受累：
（1）口腔：常表現為口干，可伴齲齒、口腔炎癥、口角炎。
（2）眼睛：常表現為眼干，可伴結膜炎、角膜炎，甚至角膜潰瘍等。
（3）皮膚：常見皮膚干燥，可伴瘙癢、色素沉著等。
（4）骨骼肌肉：可表現為慢性廣泛性肌肉骨骼疼痛或關節炎。
（5）呼吸系統：可表現為肺間質性病變、肺動脈高壓等。
（6）消化系統：肝臟受累可見肝功能異常，胰腺受累可表現為急性/慢性胰腺炎，胃腸道受累可引起萎縮性胃炎、消化不良等。
（7）血液系統：可見白細胞減少、血小板減少、貧血。
（8）腎臟系統：可見腎小管酸中毒、腎小球病變、間質性腎炎等。
（9）神經系統：中樞神經系統受累常以認知功能障礙為主，周圍神經系統受累可見感覺及運動神經異常。
可能有關系。約7%～24%的干燥綜合征患者可出現呼吸系統受累，表現為支氣管炎、間質性肺炎、肺動脈高壓等，以間質性肺炎最為常見。合并間質性肺炎可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部分患者以肺部受累為干燥綜合征的首發癥狀，早期癥狀較輕者可僅表現為干咳、胸悶、氣短，重者可出現呼吸困難，甚至呼吸衰竭。因此，干燥綜合征患者出現呼吸道癥狀時，需及時完善指尖血氧飽和度檢查，必要時完善動脈血氣分析、胸部高分辨CT及肺功能檢查，對合并間質性肺炎和肺動脈高壓的患者需進行早期評估和治療。
圖5-3干燥綜合征肺間質病變 A：淋巴細胞性間質性肺炎 B：非特異性間質性肺炎（陶慶文、羅靜供圖）
可能有關系。干燥綜合征可累及心血管系統，繼發心臟傳導系統病變、心包及瓣膜病變、缺血性心臟病與心肌病變等心臟損害。這與自身免疫炎癥反應誘導淋巴細胞浸潤侵犯心肌有關。由于干燥綜合征患者心血管系統受累多為亞臨床型，常被患者及臨床醫生所忽略。研究顯示，干燥綜合征患者較正常人出現心腦血管事件的風險更高。此外，干燥綜合征患者可能出現肺動脈高壓，也可以表現為氣短、心慌等。因此，出現心慌、氣短等表現，可能與干燥綜合征有關。
可能有關系。研究顯示，30%～80%的干燥綜合征患者可出現吞咽困難，表現為進食饅頭、餅干等干性食物困難，這與唾液分泌減少有關。此外，干燥綜合征還可引起消化系統受累，出現反酸、燒心、中上腹部疼痛、食欲不振、消化不良、曖氣、腹脹等癥狀；部分治療干燥綜合征的藥物如激素、免疫抑制劑等亦可引起消化道癥狀。因此，出現吞咽困難、反酸燒心等表現，可能與干燥綜合征有關，需要進行鑒別。
可能有關系。研究顯示，30%～50%的干燥綜合征患者合并腎臟損害，最常見為腎小管間質性病變，臨床可表現為腎小管酸中毒、腎性尿崩、腎鈣化/結石等；少部分患者表現為腎小球腎炎、間質性膀胱炎。腎小管酸中毒可見乏力、肢體麻木、夜尿頻等；腎性尿崩可見煩渴、多飲、多尿等；腎鈣化或腎結石多無明顯癥狀，在腎臟超聲檢查時被發現。腎小球腎炎可見血尿、蛋白尿（泡沫尿）、水腫、高血壓等；間質性膀胱炎可見尿頻、尿急、夜尿、盆腔疼痛等。因此，出現夜尿頻、泡沫尿，可能與干燥綜合征有關。
可能有關系。干燥綜合征可出現周圍神經系統、自主神經系統及中樞神經系統病變。其中，以周圍神經病變最為常見，10％～20％患者可出現周圍神經病，表現為對稱性周圍感覺神經病變；運動神經受累亦可出現，表現為肢體麻木、感覺過敏、感覺缺失等。干燥綜合征的中樞神經系統病變少見，常表現為腦白質病變、視神經脊髓炎譜系疾病、或橫貫性髓炎，其中視神經脊髓炎譜系疾病患者可出現視力障礙和/或肢體功能障礙。因此，出現肢體麻木、視力受損等表現，可能與干燥綜合征有關。
可能有關系。干燥綜合征常見血液系統受累，約40%～50%的干燥綜合征患者存在血細胞減少，以白細胞減少最常見，其次為免疫性血小板減少。出現血細胞減少患者可見乏力，血小板減少患者可見皮膚黏膜、牙齦出血等。
干燥綜合征患者常合并存在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包括毒性彌漫性甲狀腺腫和橋本甲狀腺炎等，部分患者可出現甲狀腺功能減退或甲狀腺功能亢進。國內報道的干燥綜合征合并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的發生率為32.7%～43.5%，國外報道為16.2%～32.6%。二者具有相同的易感因素和相似的發病機制，因此具有顯著關聯性。干燥綜合征患者甲狀腺功能受累多無明顯的臨床表現，部分患者出現乏力、畏寒等甲狀腺功能減退或心悸、多汗等甲狀腺功能亢進癥狀。對于合并甲狀腺疾病的患者，除治療干燥綜合征外，還應針對甲狀腺疾病進行治療，具體應根據疾病類型及病情嚴重程度制定治療方案。
干燥綜合征與惡性腫瘤之間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血液系統腫瘤包括淋巴瘤、白血病和多發性骨髓瘤等，在干燥綜合征患者中的發病率高于普通人群，以淋巴瘤最為常見，其中非霍奇金淋巴瘤的發病率最高。干燥綜合征合并非霍奇金淋巴瘤的臨床表現包括淋巴結腫大、腮腺腫大、貧血、淋巴細胞減少、粒細胞減少、低補體血癥等。當干燥綜合征患者出現上述表現時，應嚴密隨訪觀察，除外淋巴瘤可能。此外，干燥綜合征患者可合并各種實體瘤，包括甲狀腺癌、乳腺癌、消化道腫瘤、肺癌、泌尿系腫瘤、婦科腫瘤等。
干燥綜合征的診斷主要依據臨床癥狀及相關輔助檢查。根據2016年美國風濕病學會（ACR）/歐洲抗風濕病聯盟（EULAR）制定的原發性干燥綜合征分類標準，在排除頭頸部放療史、活動性丙型肝炎病毒感染、艾滋病（AIDS）、結節病、淀粉樣變性、移植物抗宿主病、IgG4相關疾病等影響因素后，進行以下癥狀評估：
（1）感到不能忍受的眼干，持續3個月以上;
（2）眼中反復出現砂礫感;
（3）每日需用人工淚液3次或3次以上;
（4）口干持續3個月以上，吞干性食物需要頻繁飲水幫助。
若以上4條中滿足至少1條，或在ESSDAI疾病活動度評分中出現至少一個系統陽性者，可進行表1評分，評分總和≥4者，診斷為pSS。
表5-1 pSS相關癥狀檢查評估
評估項目 | 分值 |
唇腺灶性淋巴細胞浸潤，并且灶性指數≥1個灶/4mm2 | 3分 |
血清抗SSA抗體陽性 | 3分 |
至少單眼角膜染色計分(OSS)染色評分≥5或van Bijsterveld評分≥4分* | 1分 |
至少單眼淚液分泌試驗（Schirmer試驗） ≤5mm/5min* | 1分 |
未刺激的全唾液流率≤0.1ml/min (Navazesh和Kumar測定方法)* | 1分 |
*常規使用膽堿能藥物的患者應充分停藥后再進行上述3、4、5項評估口眼干燥的檢查。
圖5-4 干燥綜合征唇腺淋巴細胞浸潤灶（陶慶文、羅靜供圖）
常規檢查：包括血、尿常規，肝腎功能、甲狀腺功能、心電圖等；
免疫炎癥指標：包括自身抗體（如ANA、抗SSA抗體、抗SSB抗體、抗著絲點抗體、類風濕因子等）、甲狀腺抗體、紅細胞沉降率、C反應蛋白、補體、免疫球蛋白等；
影像學檢查：唾液腺超聲、腮腺造影、淺表淋巴結超聲、超聲心動圖、胸部CT等；
口眼干專科評估：唾液流率、Schirmer試驗、淚膜破碎時間、角結膜染色、視野檢查等。
（1）免疫球蛋白：免疫球蛋白G（IgG）、免疫球蛋白A（IgA）、免疫球蛋白M（IgM）。患者常見IgG、IgA及IgM升高，尤以IgG升高最常見，提示患者免疫功能異常，存在疾病活動。
（2）抗核抗體譜：干燥綜合征患者常見ANA、抗SSA抗體、抗SSB抗體陽性，還可以見到抗Ro-52抗體陽性、抗RNP抗體陽性、抗著絲點抗體陽性。抗SSA抗體和抗SSB抗體是干燥綜合征的特異性抗體，前者敏感性高，后者特異性強，可用于疾病診斷，不少患者同時存在兩種抗體。此外，抗SSA、SSB抗體陽性的孕婦存在胎兒發生先天性心臟傳導阻滯的風險，臨床需要注意。
干燥綜合征患者的診斷與治療需要口腔科的密切合作。全面檢查并做出相應的診斷是干燥綜合征患者口腔治療的第一階段，患者可于口腔科行唾液流率檢測及唇腺活檢，明確疾病診斷，評估病情，判斷預后。第二階段是控制感染，干燥綜合征以唾液腺病變為主者，唾液分泌減少，唾液質量改變，可能引起的口腔感染性疾病，如口腔念珠菌病、齲病及牙髓炎/根尖周炎，導致牙齒變黑、片狀脫落，形成猖獗齒。因此，對念珠菌感染的監測和控制應貫穿治療的始終。第三階段是對于存在猖獗齒、牙髓炎/根尖周炎者，積極進行固定修復，恢復口腔功能，個體化選擇修復方案。最后階段是長期和頻繁的隨訪，同時進行患者教育。干燥綜合征患者作為齲齒高危人群，口腔治療的最終目標是長期保留牙齒、維持口腔功能，這一目標通過早期診斷和全面有序、規范的治療是可以實現的。
唾液流率是指在靜息狀態下一定時間內的唾液分泌量，測定方法有自然（非刺激）流率和刺激后流率。對于干燥綜合征患者多檢測自然流率，為自然流出狀態下測得的每分鐘唾液流率。常用的棉球法具體操作為：測試前要求患者靜坐10分鐘，將每個棉球預先稱重，置于口內各唾液腺導管開口處，收集患者10～15分鐘內流出的唾液后將棉球取出再次稱重，并計算每分鐘唾液流率，小于0.05ml/min為唾液流率低下。
干燥綜合征累及唾液腺時表現為淋巴細胞浸潤，腺體細胞被破壞，導致腺體功能受損。唾液腺超聲作為一種價格低廉且無侵入性的檢查方法，在干燥綜合征的診斷及疾病評估中起重要作用。在超聲檢查中，腺體實質回聲不均為干燥綜合征的特異性超聲表現；此外，亦可見腺體回聲減低、囊性回聲區、低回聲區、高回聲線、腺體邊界不清晰等表現。
圖5-5 干燥綜合征（上）與口干癥（下）患者腮腺超聲對比（周新堯供圖）
唇腺活檢術即唇腺的活組織檢查術，是指在局麻下手術切取部分唇腺小葉活組織進行顯微鏡分析的病理檢查，是診斷干燥綜合征的重要客觀指標之一，其方法敏感而且特異。若患者有明顯口干、眼干癥狀，并除外其他可導致唾液腺功能減退的疾病，如頜頸頭面部放療史、丙型肝炎病毒感染等，可通過唇腺活檢術明確診斷。此外，唇腺活檢可用于評價療效和疾病預后。
需要注意：出血性疾病、凝血功能異常、血小板異常或接受抗凝治療者；有精神疾病或不能配合者；局部皮膚黏膜存在感染者應暫停手術。
術后注意保持口腔清潔，漱口水漱口，不觸摸傷口，不舔傷口，不做吸吮動作，防止傷口損傷引起感染。術后4小時后可進溫涼、清淡、易消化食物，禁食過熱、過硬食物。
圖5-6 唇腺活檢示意圖（單雪燕繪圖）
干燥綜合征患者常因淚腺分泌功能低下而出現眼部干澀、磨砂感和充血等眼部癥狀，嚴重者可出現干燥性角結膜炎、角膜上皮糜爛、角膜新生血管化和潰瘍形成，甚至角膜穿孔、失明。因此若出現眼部燒灼感、干澀感、異物感、眼癢、流淚、畏光、眼紅或輕中度的視力下降、視疲勞、眼皮沉重感等上述癥狀可選擇于眼科就診。
若患者干眼癥診斷明確，同時伴口干或疲勞、關節疼痛等癥狀，或有免疫系統疾病病史時，則需高度警惕是否患有干燥綜合征，建議患者轉至風濕免疫科及口腔科等完善相關檢查。
圖5-7 SS眼部表現（劉文靖繪圖）
淚液分泌試驗（吸墨試驗）通常在未經表面麻醉的情況下進行，以檢測淚液分泌情況，即將標準濾紙在刻度處彎折，輕輕置入被測者下眼瞼的顳側邊緣，囑患者輕輕閉眼，保留濾紙5min，后取出濾紙，測量濾紙條被浸濕的長度，若長度≤5mm通常為淚液分泌不足，并且淚液分泌試驗≤5mm/5min，可記為1分，根據2016年美國風濕病學會/歐洲抗風濕病聯盟制定的分類標準，再結合其他相關檢查結果，評分總和≥4者診斷為干燥綜合征，檢查操作完成后患者需擦干雙眼并適當活動，必要時可適當點用角膜營養液以減少眼部干燥。
需要注意：眼表損傷、角結膜炎、角結膜潰瘍者；有精神疾病或不能配合者；對此檢查過分恐懼心理或者異物感強烈不能耐受者應禁用此項檢查。
圖5-8 淚液分泌試驗（武詩雅繪圖）
淚膜破碎時間檢測是記錄不眨眼情況下淚膜發生破裂的時間，臨床上通常以此來反映淚膜的不穩定性，其操作流程是在下瞼結膜滴入熒光素鈉，2min后在目鏡和裂隙燈下應用鈷藍色濾光片進行檢查，囑患者眨眼1次后保持自然睜眼平視，觀察記錄自眨眼至角膜出現第一個黑斑的時間，測量3次，并記錄平均值，若淚膜破裂時間≤10s則為異常，提示淚液分泌減少，淚腺功能減退。
淚膜破裂時間檢測應在滴用任何滴眼液和以任何方法操作眼瞼之前進行。
現多推薦應用角膜熒光素染色聯合結膜麗斯胺綠染色（OSS）以及OSS評分法。其操作流程為每只眼中滴入0.5%熒光素鈉，4-8min內，使用裂隙燈觀察角膜染色情況并評分；在未麻醉的眼睛里滴一滴1%麗斯胺綠染料，囑患者眨幾下眼睛后，在2min內使用裂隙燈進行觀察并評分。按OSS方法進行評分，每眼眼表分為3部分，即鼻側結膜、角膜和顳側結膜，結膜按照瞼裂區著染點數量進行評分，每個角膜最大可能得分為6分，角膜染色根據著染點數量、形態和分布進行評分，每個眼睛結膜染色最大可能得分為6分，每眼最高評分為12分，干燥綜合征國際臨床協作組（SICCA）建議任意一只眼睛OSS評分≥3分為陽性結果，支持干眼診斷。
圖5-9 角結膜熒光染色（周新堯供圖）
干燥綜合征可累及上、下呼吸系統，表現為鼻干、干燥性咽喉炎、干燥性氣管/支氣管炎、肺間質病變等。其中肺間質病變早期常缺乏特征性表現。胸部CT檢查為斷層圖像，不存在X線片上影像重疊和盲區的限度，且具有較高的密度分辨力，可早期發現肺部病變和顯示病變特征，提高檢出率和診斷率。
（1）平掃檢查：平掃是CT檢查常規應用方法。平掃CT通過獲取胸部各個橫斷層面的肺窗和縱膈窗圖像，來顯示肺組織和縱膈的結構及其病變。對早期肺部受累的敏感度高于X線檢查。
（2）高分辨力CT（HRCT）檢查：是用來干燥綜合征中肺部病變活動度評分的重要檢查方法。HRCT可以更敏感、更清晰的顯示肺組織的微小結構和病理改變，可發現早期輕微肺纖維化，對肺間質病變的診斷具有重要價值。臨床常推薦干燥綜合征患者早期行胸部HRCT檢查。
圖5-10 胸部CT檢查示意圖（葉敏蘭繪圖）
干燥綜合征的鑒別診斷范圍比較廣泛，需與多種可導致口眼干、唾液腺腫大和有相似腺外表現的疾病相鑒別。
常見鑒別疾病有：
①糖尿病：可見口干、眼干或腮腺腫大，主要癥狀為多飲、多尿、消瘦等，且有血糖異常史。
②系統性紅斑狼瘡：好發于青年女性，常伴發熱、面部蝶形紅斑、口腔潰瘍、脫發等表現，血清學檢查有特征性抗雙鏈DNA抗體（dsDNA）陽性，明顯口眼干者少見。
③類風濕關節炎：以對稱性多關節腫痛、晨僵為突出特點，血清學檢查有特征性抗環瓜氨酸肽抗體（CCP）陽性。
④IgG4相關疾病：好發于中老年男性，是一組以血清IgG4水平升高為特征的疾病，可有乏力，腹脹，腹痛，黃疸等全身表現。
⑤眼部疾病：瞼板腺缺陷，慢性結膜炎，慢性瞼炎，瘢痕性類天皰瘡等眼部疾病，以眼部不適為主要癥狀。
⑥丙型肝炎病毒感染：可見口眼干，部分患者可出現下肢紫癜和血清冷球蛋白，血清丙型肝炎病毒抗體陽性可資鑒別。
⑦其他：第Ⅶ腦神經損傷，角膜手術，腮腺結石梗阻，淀粉樣變，慢性移植物抗宿主病，血色病，結節病，艾滋病感染，腫瘤，原發性T/B細胞淋巴瘤等疾病。
干燥綜合征常見中醫證型為陰虛津虧證、氣陰兩虛證、陰虛內熱證（含陰虛熱毒證）、燥瘀互結證、燥濕互結證。
以氣陰兩虛證為核心證型，氣陰兩虛證的臨床表現以①口眼干燥②神疲乏力為主癥，以①動則心悸②氣短懶言③干咳少痰、咽干④夜尿頻⑤便溏為次癥，舌紅，苔少而干或有裂紋，脈細弱或細數。
圖5-11 “癥”與“證”（創意：王北；視覺：周新堯、廖焰）
本病的干燥癥狀以口干吞咽固體食物需水送服，眼干無淚為典型表現。中醫認為干燥癥狀首先是因為津液虧損，肌膚孔竅失于濡養而成。其次氣虛不能化津或瘀血阻絡，以致津液敷布障礙亦可導致本病。本病患者大多為陰虛體質，復感燥熱邪氣，內陷入里，日久蘊釀成毒，煎熬津液或燥邪久羈，耗氣傷陰，陰損及陽，氣虛失運，陽虛津凝，導致口眼清竅失養，經脈氣血痹阻而發。
干燥綜合征患者可能會出現周身乏力的癥狀，中醫認為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脾胃氣虛所致。干燥綜合征屬于中醫學“燥痹”范疇，病因涉及大熱風燥之邪流行，或素體肝脾腎陰虧虛、津液不足，或失治誤治、過投辛熱之劑，最終導致津液乃至全身臟腑的損傷，疾病性質為本虛標實，主要影響脾、胃、肝、腎等臟腑。脾胃位居中焦，為氣機運行之樞紐，脾胃氣虛則清陽不升，胃失和降，氣機失調，就會導致乏力倦怠、不思飲食等癥狀。脾胃還具有運化津液的功能，干燥綜合征患者的脾胃虧虛，會使津液無力輸布、濡養全身，從而轉化為水濕，留滯于體內，濕性重濁、粘滯，從而表現為倦怠乏力。
干燥綜合征患者常出現關節疼痛的癥狀，中醫認為這與痰、瘀、虛直接相關。根據當前中醫各家的理論，干燥綜合征以氣陰兩虛為本，經絡痹阻不通為標，屬于本虛標實之病。氣陰兩虛主要是指脾陰虛與脾氣虛。脾陰不足則虛熱內生，燔灼陰液，使體內的津液、血液流動性下降，極易形成痰濕、瘀血等病理產物；脾氣虧虛則無力運化津液、推動血液，津血困阻體內，病程日久，也會轉變為病理性的濕、瘀。濕瘀痹阻于人體經脈之中，影響脈絡通暢，“不通則痛”，故表現為關節疼痛。同時，脾為后天之本，脾臟虧虛則精血化生乏源，五官九竅、四肢百骸失于濡養，“不榮則痛”，故表現為肌肉酸痛。
干燥綜合征發病原因復雜，發病機制尚不明確，從醫學專業角度講，并不能完全治愈，但可通過早期診斷、合理干預，達到改善癥狀、防治局部及系統損害、提高生活質量的主要目標。
可配合風濕科醫生進行規范治療和病情監測：
因此確診或疑似干燥綜合征的患者應積極就醫，通過早期篩查、及時干預和規律隨診，有效改善疾病預后。
口干燥癥患者建議定期進行口腔健康檢查和護理，以預防牙周病，再根據唾液腺功能評估結果選擇相應治療方案。
輕度唾液腺功能受損首選非藥物刺激唾液腺分泌，如無糖的酸性糖片、木糖醇，或機械刺激（無糖口香糖），可外用氟化物預防齲齒。
對于中度至重度腺體功能受損，但具有殘余唾液腺功能的患者（通過檢測刺激的唾液流率評估殘余唾液腺功能），首選口服毒蕈堿受體激動劑，如毛果蕓香堿或西維美林，其中毛果蕓香堿5mg，每日3次(每日劑量15～20mg)可以增加涎液流率。不良反應包括出汗、頻繁排尿和腸激惹等。此外，環戊硫酮片、茴三硫片、溴己新片、乙酰半胱氨酸和鹽酸氨溴索片等可促進外分泌腺分泌的藥物也可考慮使用。
重度腺體功能受損無殘留唾液腺分泌功能的患者，建議使用人工涎液替代治療。
中醫治療采用傳統中藥湯劑治療為主，或聯合針刺或單獨使用針刀治療，還可使用中藥代茶飲，具體可參考第93條。對于口干燥癥患者，應避免吸煙、飲酒，避免服用引起口干加重的藥物。
眼干燥癥患者建議首先進行眼干燥評估，即淚液功能、淚液成分及眼表改變，治療則根據病情的嚴重程度改變和對每種治療的反應不同而進行調整。
西醫采用藥物和非藥物治療。
輕微/間歇性眼干癥狀首先采取預防性措施緩解，如避免減少淚液產生的全身性藥物、保持良好的瞼緣衛生。當干眼癥狀明顯時，一般建議使用人工淚液。非感染性局部炎癥選用免疫抑制劑以環孢素為主；疾病加重期可短暫應用局部激素；短期應用非甾體類抗炎藥可緩解不適癥狀，但有降低角膜知覺，誘發角膜溶解風險，重度干眼慎用。
非藥物治療可采用冷熱敷熏蒸、強脈沖激光治療、熱脈動治療、濕房鏡、治療性角膜繃帶鏡等物理治療，還可使用臉緣縫合、羊膜移植、下腺及唇腺移植等手術治療。
中醫治療以傳統中藥湯劑治療為主，可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使用中藥穴位敷貼、穴位按摩理療、針灸、中藥霧化熏眼、中藥代茶飲、八段錦等外治療法。還可使用中藥代茶飲，具體可參考第93條。
目前可供選擇的人工淚液種類較多，不同程度干眼癥患者，選擇相適應的人工淚液制劑，輕度干眼癥患者應選擇黏稠度較低的，而癥狀較重的患者應選用高黏稠度的人工淚液。注意盡量避免使用含防腐劑的滴眼液，同時嚴格遵醫囑或遵說明書用藥，避免超量。目前常用的眼藥水為玻璃酸鈉滴眼液和聚乙烯醇滴眼液。
圖6-1 眼藥水使用示意圖（劉瑞華、單雪燕繪圖）
干燥綜合征重度干眼患者治療建議中西醫結合治療，西醫治療可局部長期規范使用含有免疫抑制劑的滴眼液，推薦0.05%環孢素滴眼液，其可顯著改善干燥綜合征患者的干眼癥狀和體征，增加角膜敏感性。可局部使用自體血清（一種生理性淚液補充劑）可改善眼部營養，加速組織恢復，需注意預防感染。還可在眼科醫生指導下短期內局部使用糖皮質激素類滴眼液（不超過2~4周），待炎性反應控制后，及時停用。以上更適用于有眼表炎癥患者。而藥物治療無效的患者，可行頜下腺移植術。
中醫治療以傳統中藥湯劑治療為主，還可加用中藥穴位敷貼、穴位按摩理療、針灸、中藥霧化熏眼、中藥代茶飲、八段錦等外治療法，能有效改善眼干癥狀。
對于合并有神經系統損害、血管炎、腎小球腎炎、間質性肺病、溶血性貧血、嚴重血小板減少、中重度肌炎者，則要考慮用糖皮質激素，劑量視損害的部位及嚴重程度個體化給藥。
使用糖皮質激素（GC）治療干燥綜合征的原則：①當患者出現系統損害如急性重度免疫性血小板下降、干燥綜合征腦病、脊髓急性病變或肢端壞疽時，根據臟器受累的嚴重程度和活動程度，可選擇大劑量激素沖擊同時給予免疫抑制劑治療。②雖無明確臟器受累、但檢查提示炎癥活動性指標高或存在高免疫球蛋白血癥時，可相應給予中小劑量糖皮質激素同時給予免疫抑制劑治療。③當臟器受累程度已進展至慢性不可逆期，如出現嚴重的肺間質纖維化、肝硬化失代償期或慢性腎衰竭時，是否給予GC應充分權衡利弊，除非考慮到存在重要臟器在慢性受累基礎上的急性進展，否則應慎用GC。④GC使用時間應根據病情決定，緩慢減量。
副作用：主要包括繼發感染、消化道潰瘍出血、高血壓、肌肉萎縮、高血脂、糖尿病、水腫、低鉀血癥、庫欣綜合征、骨質疏松、精神亢奮等，長期連續服用者突然停藥可能引起虛弱綜合征、應激危象等。
目前免疫抑制劑主要用于干燥綜合征腺體外表現的治療，而且要根據受累的器官來有選擇的應用，對無內臟侵犯的一些癥狀如關節炎，可用免疫抑制劑甲氨蝶呤（MTX）、來氟米特（LEF）改善癥狀；對免疫球蛋白升高、下肢紫癜者，可應用嗎替麥考酚酯（MMF）、環磷酰胺（CTX）。當患者出現重要臟器受累或病情進展迅速時，如肺間質病變、神經系統病變、血管炎、腎小球腎炎等，需使用大劑量糖皮質激素聯合免疫抑制劑，如MMF、CTX、他克莫司、環孢素等。如果發生嚴重的血小板減少性紫癜以及溶血性貧血等癥狀，一般采用丙種球蛋白、糖皮質激素進行治療，聯合免疫抑制劑，包括環孢素或他克莫司等。硫酸羥氯喹自20世紀90年代末開始用于干燥綜合征治療，可有效改善口眼干燥和關節、肌肉疼痛等癥狀。
表6-1 免疫抑制劑的常見不良反應
免疫抑制劑 | 不良反應 |
硫唑嘌呤 | 骨髓抑制，誘發感染，肝臟毒性，脫發，消化系統毒性 |
環孢素 | 胃腸道癥狀，糖代謝異常，神經系統癥狀，腎臟毒性 |
霉酚酸酯 | 血小板減少，貧血，高血壓，血糖增高，呼吸系統癥狀 |
雷公藤多甙 | 生殖系統毒性，肝臟損害，粒細胞減少和腎臟損害 |
他克莫司 | 腎毒性、神經毒性、糖尿病、高血壓、肥厚性心肌病、急性造血功能停滯、免疫抑制過度、顱內感染 |
硫酸羥氯喹 | 胃腸道癥狀，神經系統癥狀，視網膜病變等眼部損害，過敏反應，血液系統損害，肝臟損害 |
[1]黃文彥.免疫抑制劑毒副作用及臨床使用的相關問題[J].中國當代兒科雜志,2007(02):107-112.
由于干燥綜合征的發病機制中，B淋巴細胞起到重要作用，近年來針對難治性干燥綜合征患者，以B細胞為主要靶點的利妥昔單抗(Rituximab)越來越被重視，但目前認為其主要作用是維持緩解、減少復發，而不是誘導緩解、改善急癥。
利妥昔單抗對腺體癥狀有效，可明顯增加患者唾液流率；也對腺體外癥狀有效，可改善肌肉關節癥狀，降低類風濕因子（RF）滴度，對血管炎、肺部病變、周圍神經病變及中樞神經系統癥狀（多發性硬化樣癥狀）可能有改善效果。
依帕珠單抗臨床耐受性好，主要作用是抑制由于B細胞降低過度表達的CD22。除此之外，生物制劑還有腫瘤壞死因子（TNF）抑制劑等，也具有較好的臨床效果。一些研究正在觀察除利妥昔單抗外的生物制劑對干燥綜合征的療效，目前尚無定論，如貝利尤單抗、泰它西普、JAK抑制劑。
生物制劑治療的不良反應主要有：感染、淋巴細胞減少、低丙種球蛋白血癥。
干燥綜合征患者的間質性肺疾病嚴重程度通常較輕，一般不需要治療；對于胸部CT確診的肺組織＜10%的異常和無癥狀時一氧化氮彌散量＞65%的患者，建議每月進行一次評估；對于有明顯癥狀、病情嚴重和進展較快的患者可以使用糖皮質激素、免疫抑制劑、抗纖維化等治療；在治療過程中，如出現病情惡化建議盡快接受住院治療，并在藥物治療期間需密切隨訪。
同時，可用中醫藥協同治療，中藥主要以補肺為主，兼以化痰、活血、養陰、清熱等治法，在辨證論治基礎上可聯合呼吸操、八段錦等非藥物療法進行肺功能鍛煉，可參考表6-2。
表6-2 干燥綜合征的系統損害
呼吸系統受累 | 腎臟受累 | 血液系統受累 | 消化系統受累 | 腺體受累 | 皮膚受累 | 心臟受累 | 神經系統受累 | |
陰虛津虧證 | ▲ | ▲ | ▲ | ▲ | ▲ | |||
氣陰兩虛證 | ▲ | ▲ | ▲ | ▲ | ▲ | ▲ | ▲ | |
陰虛內熱證 | ▲ | ▲ | ▲ | ▲ | ▲ | ▲ | ||
燥瘀互結證 | ▲ | ▲ | ▲ | ▲ | ▲ | |||
燥濕互結證 | ▲ | ▲ | ▲ | ▲ | ▲ |
*引自中華中醫藥學會風濕病分會《干燥綜合征病證結合診療指南（送審稿）》
關節、肌肉表現多為關節疼痛、肌痛、肌無力。患者關節疼痛較輕時可使用非甾體抗炎藥物治療，癥狀較重或難以控制時可以使用小劑量糖皮質激素，以緩解關節炎癥。患者輕度肌痛，不伴有肌無力及肌酶升高時可使用非甾體抗炎藥；中重度的肌痛、肌無力患者可使用糖皮質激素、免疫抑制劑治療。
同時，可用中醫藥協同治療，中藥主要以活血通絡為主，兼以益氣、養陰、清熱、化痰、化濕等治法，在辨證論治基礎上可聯合針灸、拔罐、穴位貼敷等治療。
干燥綜合征腎臟損傷多以腎小管間質為主，主要累及遠端腎小管，表現為因腎小管酸中毒而引起的低血鉀性肌肉麻痹；腎小球損傷多見于膜性腎病，其次為膜增生性腎小球腎炎；嚴重者可出現腎鈣化、腎結石及軟骨病。針對腎小管酸中毒，應糾正電解質紊亂及酸堿平衡；腎小管間質性腎炎可使用糖皮質激素治療；膜增生性腎小球腎炎在誘導期可以使用糖皮質激素沖擊治療，隨后口服糖皮質激素治療，達到緩解后可予環磷酰胺或硫唑嘌呤進行維持治療；對于腎鈣化和腎結石，可增加每日飲水量，腎結石一般無需手術治療，當引起梗阻、感染或嚴重出血時可進行手術治療；針對骨病，對骨代謝異常的患者應積極控制原發疾病，用骨化三醇調節骨外代謝，促進骨吸收。
同時，可用中醫藥協同治療，中藥主要以補腎為主，兼以益氣、養陰、清熱、潤燥、祛濕等治法，在辨證論治基礎上可聯合針灸、拔罐等治療，可參考表6-2。
干燥綜合征患者神經系統損害分為中樞神經（CNS）和周圍神經（PNS）損害。常規治療方案是糖皮質激素聯合環磷酰胺、嗎替麥考酚酯和硫唑嘌呤等免疫抑制劑。嗎替麥考酚酯在CNS損害的鞏固治療中療效較好；他克莫司在控制視神經脊髓炎具有療效。靜脈用免疫球蛋白在疼痛性感覺失調、神經根病有效；利妥昔單抗在治療神經系統損害合并血管炎或冷球蛋白血癥的干燥綜合征有效；其他可能有效的療法還有血漿置換。抗磷脂抗體為病理學基礎的干燥綜合征合并神經系統損害患者，應同時給予抗凝藥物；伴有癲癇發作的應同時給予抗癲癇藥物。
同時，可用中醫藥協同治療，在辨證論治基礎上可聯合針灸、針刀、穴位貼敷、拔罐等治療，可參考表6-2。
干燥綜合征引起的血細胞三系減少控制全身免疫，可用糖皮質激素、硫酸羥氯喹、嗎替麥考酚酯、環孢素等。針對白細胞、血小板減少嚴重者可用集落刺激因子、口服升白細胞與血小板藥物，嚴重貧血者可輸注紅細胞，出血者可用血小板靜脈滴注。
對干燥綜合征引起的冷球蛋白血癥多伴有皮膚或系統性血管炎，其治療除使用糖皮質激素和免疫抑制劑外，還常用擴血管改善循環藥、鈣通道阻滯劑、前列腺素類、抗凝藥與非甾體抗炎藥。干燥綜合征合并高丙種球蛋白血癥，大于25g/L可以給予中等劑量糖皮質激素，可聯合嗎替麥考酚酯、硫唑嘌呤或艾拉莫德等免疫抑制劑預防病情反跳。干燥綜合征繼發淋巴瘤患者首先要明確腫瘤分期及病理分型，除進行傳統細胞毒性藥物化療外還可使用抗CD20單克隆抗體利妥昔。
同時，可用中醫藥協同治療，中藥主要以健脾攝血為主，兼以益氣、養陰、清熱等治法進行辨證論治，可參考表6-2。
干燥綜合征可伴有消化系統疾病，消化系統從口腔到食管、胃、腸道以及肝臟、胰腺均可受累。干燥綜合征患者多見萎縮性胃炎，可出現腹痛、腹瀉、惡心、嘔吐及食欲缺乏、出血等表現；嚴重缺血性腸病、腸梗阻、出血、穿孔、腹膜炎等胃腸血管炎少見，有直腸粘膜脫垂綜合征的報道。
對于反復以胃腸不適等消化道癥狀就診且常規治療效果不佳的患者，在排除感染等因素后，尤其是女性患者，應考慮干燥綜合征可能，在常規治療外可以予以糖皮質激素，同時予加強營養、補充電解質等支持治療。
此外，可用中醫藥協同治療，中藥主要以健脾和胃為主，兼以益氣、養陰、清熱、潤燥、祛濕等治法，在辨證論治基礎上可聯合針灸、拔罐、穴位貼敷等治療，可參考表6-2。
中醫學與現代醫學思路不同，重視的不是具體的病因和發病機制，而是中醫學的“證”和“因”。因此，中醫學在治療干燥綜合征方面具有很多獨特優勢，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①個體化治療，針對性強。干燥綜合征異質性強，不同患者臨床表現差異很大，而中醫學強調結合具體情況，因時、因地、因人制宜，因此更有利于患者康復。
②治療手段多樣。除了湯藥以外，針灸、針刀、皮內針、電針、拔罐、刮痧、霧化、穴位貼敷、代茶飲等多種手段均可以使用，減輕患者的癥狀。
③早期干預，治未病。通過早期調理減緩乃至消除疾病的發生，或減緩疾病的進展。
④改善睡眠和情緒問題。
⑤減毒增效。減輕西藥的毒副作用，增強療效。
歷代醫家從與干燥綜合征的斗爭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其中精華部分凝練為經典古方流傳至今，在臨床中仍發揮重要作用。吳鞠通是清代溫病學家，他在著作《溫病條辨》中對燥邪類疾病有很多經典方劑，可用于干燥綜合征臨床，目前常用的有沙參麥冬湯、益胃湯、青蒿鱉甲湯、增液湯、翹荷湯。此外，還有四君子湯《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六味地黃丸《小兒藥證直訣》、一貫煎《續名醫類案》、清燥救肺湯《醫門法律》、活血潤燥生津湯《醫方集解》引丹溪方、甘露飲《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烏梅丸《傷寒論》、知柏地黃丸《醫方考》、生脈飲《醫學啟源》等也在臨床中廣泛應用。
如果出現以口干舌燥、眼干無淚為主要癥狀，或同時存在咽干、鼻干、皮膚干燥、大便干或數日一行的情況，中醫屬于陰虛津虧證。可在中醫/中西醫結合醫師的指導下，結合自身實際的病情特點，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進行個體化治療。中藥湯劑可選用養陰生津的藥物，方劑可用沙參麥冬湯、六味地黃丸、增液湯等；中藥可用沙參、麥冬、玉竹、玄參、生地黃、熟地黃、山藥、山萸肉、茯苓、澤瀉、牡丹皮等。中成藥可用白芍總苷和雷公藤制劑等。如果眼干無淚嚴重，可用中藥霧化熏眼療法改善眼干癥狀。（以上治療均須在醫師指導下進行）
如果出現以口眼干燥、神疲乏力為主要癥狀，或同時存在心慌、氣短懶言、干咳少痰、咽干、夜尿頻、便溏的情況，中醫屬于氣陰兩虛證。可在中醫/中西醫結合醫師的指導下，結合自身實際的病情特點，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進行個體化治療。中藥湯劑可選用益氣養陰的藥物，方劑可用生脈飲、沙參麥冬湯、四君子湯、益胃湯、路氏潤燥湯等；中藥可用沙參、玉竹、麥冬、天花粉、石斛、葛根、生地黃、太子參、南沙參、五味子、白術、茯苓、山藥、赤芍、大血藤、烏梢蛇等；中成藥可用白芍總苷和雷公藤制劑等。（以上治療均須在醫師指導下進行）
如果出現以口干咽痛，眼干目赤為主要癥狀，或同時存在手足心熱、夜間出汗多或午后熱明顯、煩渴多飲、口角干裂、鼻干鼻衄、干咳、心煩失眠、小便短赤、大便干結的情況，中醫屬于陰虛內熱證。可在中醫/中西醫結合醫師的指導下，結合自身實際的病情特點，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進行個體化治療。中藥湯劑可選用養陰清熱的藥物，方劑可用一貫煎、青蒿鱉甲湯、清燥救肺湯等；中藥可用北沙參、麥冬、當歸、生地黃、枸杞子、川楝子、青蒿、鱉甲、知母、牡丹皮、桑葉、石膏、甘草、胡麻仁、杏仁、枇杷葉等；中成藥可用白芍總苷和雷公藤制劑等。（以上治療均須在醫師指導下進行）
如果出現以口眼干燥，關節疼痛為主要癥狀，或同時存在口干但不欲飲水、皮膚有瘀斑、鼻干、咽干、肌肉疼痛、肢端皮膚變白變紫、腮腺或頸前腫脹的情況，中醫屬于燥瘀互結證。可在中醫/中西醫結合醫師的指導下，結合自身實際的病情特點，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進行個體化治療。中藥湯劑可選用滋陰活血的藥物，方劑可用活血潤燥生津湯等；中藥可用當歸、白芍、天冬、麥冬、天花粉、桃仁、紅花、忍冬藤、絡石藤、雞血藤等；中成藥可用白芍總苷和雷公藤制劑等。（以上治療均須在醫師指導下進行）
如果出現以口渴不想飲水、口中黏膩為主要變現，或同時伴隨胃脘脹滿不適、食欲不佳、大便黏膩等癥狀，中醫屬于燥濕互結證，可在中醫/中西醫結合醫師的指導下，結合自身實際的病情特點，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進行個體化治療。中藥湯劑可選用潤燥化濕的藥物，方劑可用甘露飲、烏梅丸、知柏地黃丸等；中藥可用生地黃、熟地黃、山藥、茯苓、澤瀉、桔梗、枳實、香櫞、青蒿、黃芩、黃連、黃柏、天冬、麥冬、烏梅、當歸、連翹、浙貝母、路路通等。中成藥可用白芍總苷和雷公藤制劑等。（以上治療均須在醫師指導下進行）
1、可以選用針灸（針刀、電針、埋線、刺絡放血、耳丸壓穴）的治療方式，選取特定經絡上的穴位或者特定區域進行刺激，以期能達到促進津液分泌、調整臟腑氣血陰陽，從而改善口眼干燥的癥狀。
2、可以選用拔罐推拿、刮痧（水罐、閃罐、離子導入、耳部刮痧、耳部刮痧）的治療方式，進行俞穴、配穴、阿是穴或相關反射區進行刺激，以期達到激發經氣、促進代謝、增液行津的目的。
圖6-2 特色療法示意圖（何加樂繪圖）
目前針對干燥綜合征的治療多為經驗性用藥，中、西藥各有優勢和不足，臨證用藥需深思熟慮。西藥優勢在于靶向治療作用較強，起效迅速，但其對整體機能及全身伴隨癥狀的改善不如中藥，不良反應大。中醫在遣方用藥時，重視個體差異，治療局部的同時，更注重調節整體氣血陰陽的平衡。中藥“多靶點”的特性作用于干燥綜合征的多個病理環節，多層次、多途徑發揮作用，不良反應少，適合長期用藥。根據《干燥綜合征病證結合指南》及《干燥綜合征中醫證候專家共識》：
中醫為主，全程干預：干燥綜合征治療應以改善癥狀，防治局部及系統損害，提高生活質量為主要目標。中醫藥治療采用辨病與辨證相結合的原則，可單獨使用或聯合西藥使用。
中主西隨，把握病證規律：對于典型干燥綜合征伴有系統受累者，根據病情常中西醫聯合用藥。治療時應重視臟腑傳變，出現系統損害時，需辨明標本緩急，可參考以下表格進行辨證施治。
病、證、癥相結合，中醫特色干預：除了根據證型辨證論治，還可針對臨床的典型癥狀，如口干、眼干，聯合或單獨使用針刺針刀等非藥物療法，亦可給予藥食同源的中藥代茶飲；或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使用中藥霧化熏眼。同時，還可進行辨病治療，應用白芍總苷膠囊、雷公藤多苷等進行治療。
綜合管理，防治結合：建議由風濕科醫師協調多學科評估診治，制定個體化診療方案，綜合管理。建議每3個月進行一次評估，調整治療方案。
干燥綜合征屬于風濕病中的結締組織病，這一類疾病的特點都是長期的、慢性的、反復發作的。所以，干燥綜合征在經過藥物的治療之后，如果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相關指標趨于正常和穩定，不建議此時立即停藥，可以先在原有的服藥基礎上遵醫囑減量，定期觀察病情變化。如果在減量之后病情和相關指標仍比較穩定，并無明顯不適癥狀，可以考慮遵醫囑減停藥物，同時注意監測病情變化。
干燥綜合征是一種系統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定期復查可以及時了解病情變化，指導用藥。共識認為[1,2]，干燥綜合征患者應當每3-6個月進行血常規、尿常規、肝腎功能、紅細胞沉降率（ESR）、C反應蛋白（CRP）、免疫球蛋白檢查；每6-12個月進行系統受累檢查。血常規、尿常規、肝腎功能屬于安全性指標，可以及時發現藥物的不良反應；ESR、CRP、免疫球蛋白、淚液分泌試驗、唾液流率等反應疾病活動，有助于醫生調整藥物；系統受累檢查包括抗核抗體譜、胸部CT、肺功能、超聲心動圖等，利于選擇以系統受累為導向的治療、控制疾病進展。病情不穩定時，應遵醫囑定期復查。
[1]周新堯,姜泉,唐曉頗,等.干燥綜合征中醫證候專家共識[J].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2023,46(03):310-314.
[2]干燥綜合征病證結合診療指南[J].中醫雜志（待發表）.
約7%～24%的干燥綜合征患者可出現呼吸系統受累表現，因此應當重視肺部檢查，常用肺部檢查有以下項目：肺功能測試（PFTs，包括一氧化碳彌散量、肺容量、肺活量）、胸部X光檢查、高分辨CT（HRCT）、胸部血管造影（CTPA）等。
對于無呼吸道癥狀的干燥綜合征患者，正側位X胸片（CXR）和肺功能測試有助于確定是否有肺部受累，若考慮小氣道阻塞，應進一步行HRCT檢查；對于存在慢性咳嗽和/或呼吸困難的干燥綜合征患者，應當進行完整的PFTs和HRCT檢查以評估肺部受累情況，同時進行臨床監測，重復進行HRCT和PFTs的間隔時間應根據肺部異常的性質和嚴重程度、患者癥狀和功能障礙的程度進行個體化確定，建議至少6-12月檢查一次[1]。
[1]Lee AS, Scofield RH, Hammitt KM, Gupta N, Thomas DE, Moua T, Ussavarungsi K, St Clair EW, Meehan R, Dunleavy K, Makara M, Carsons SE, Carteron NL; Consensus Expert Panel (CEP) Members. Consensus Guidelines for Evaluation and Management of Pulmonary Disease in Sj?gren\'s. Chest. 2021 Feb;159(2):683-698.
干燥綜合征患者患心血管疾病的風險比一般人高，因此需要進行心血管檢查，以及采取預防性干預措施[1,2]。目前還沒有一種很完善的系統方案來篩查和管理干燥綜合征患者的心血管危險因素，但對于有癥狀或心電圖異常的患者，應該進行心臟成像檢查[3-5]。
肺動脈高壓（PAH）是干燥綜合征的一種嚴重的心血管并發癥。PAH是指肺動脈內的血壓升高，導致肺血管阻力增加，最終導致右心室負荷過重和心力衰竭。患者出現呼吸困難、乏力、胸痛、暈厥等癥狀時，需要格外警惕PAH。通過超聲心動圖以確定肺動脈壓力和肺血管阻力的程度，可實現PAH的早期診斷，從而使病情早期控制，改善患者的預后。
表7-1 心臟相關檢查項目
項目 | 功能 | 優點 | 缺點 |
超聲心動圖 | 檢查心臟的結構、功能和血流情況 | 無創、無輻射、簡便價廉 | 血管、心肌病變準確性較低 |
CT | 評估心包和大血管的情況 | 簡便價廉 | 微創，有少量輻射 |
磁共振、PET | 對非缺血性炎性心肌受累判斷更準確 | 無創、無輻射 | 價格較高 |
[1]Yong WC, Sanguankeo A, Upala S. Association between primary Sj?gren's syndrome, cardiovascular and cerebrovascular diseas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Clin Exp Rheumatol. 2018 May-Jun;36 Suppl 112(3):190-197. Epub 2018 Mar 19.
[2]Beltai A, Barnetche T, Daien C, Lukas C, Gaujoux-Viala C, Combe B, Morel J. Cardiovascular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in Primary Sj?gren's Syndrom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Arthritis Care Res (Hoboken). 2020 Jan;72(1):131-139.
[3]劉美路. 原發性干燥綜合征患者心臟彩色多普勒超聲參數改變及其意義[D].河北醫科大學,2018.
[4]O'Sullivan M, Bruce IN, Symmons DP. Cardiovascular risk and its modification in patients with connective tissue diseases. Best Pract Res Clin Rheumatol. 2016 Feb;30(1):81-94.
[5]Casian M, Jurcut C, Dima A, Mihai A, Stanciu S, Jurcut R. Cardiovascular Disease in Primary Sj?gren's Syndrome: Raising Clinicians' Awareness. Front Immunol. 2022 Jun 9;13:865373.
本病預后較好，大部分患者可以進行日常生活和工作，特別是病變僅局限于唾液腺、淚腺、皮膚黏膜外分泌腺體者。有內臟損害者經恰當治療后大多可以控制病情[1,2]。有頑固性血小板減少、進行性肺間質纖維化、中重度肺動脈高壓、中樞神經系統病變、腎小球受損伴腎功能不全以及惡性淋巴瘤者預后較差。此外，血管炎、低補體血癥、抗La/SSB陽性、冷球蛋白血癥、血小板減少癥提示預后不良[3]。
[1]張文,厲小梅,徐東等.原發性干燥綜合征診療規范[J]中華內科雜志,2020.59(04):269-276.
[2]梅永君,李志軍.干燥綜合征的診斷與治療[J].中華全科醫學,2020,18(06):890-891.
[3]Qian J, He C, Li Y, Peng L, Yang Y, Xu D, Fei Y, Zhang W, Zhao Y, Dong Y, Li Y, Zhang X, Chen H, Yang Y, Chen Z, Liu S, Wang L, Zhang F. Ten-year survival analysis of patients with primary Sj?gren\'s syndrome in China: a national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Ther Adv Musculoskelet Dis. 2021 Jun 23;13:1759720X211020179.
許多國外的研究發現，干燥綜合征本身并不影響女性患者的生育能力，干燥綜合征患者的生育能力與同年齡的健康女性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發生流產、需要引產終止妊娠、胎兒低體質量及剖宮產的發生率都要高于健康人群。
妊娠對干燥綜合征的影響也未有明確的定論。有研究認為約30%的干燥綜合征患者癥狀和體征會因妊娠而加重，也有研究認為妊娠不影響干燥綜合征的病情。意大利針對109例干燥綜合征妊娠患者的研究顯示，此疾病在大多數患者孕期能保持相對的穩定性。但也有報道顯示，原發性干燥綜合征患者在分娩后會出現輕度的疾病復發。
因此，干燥綜合征患者能否妊娠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因為干燥綜合征病情輕重的差別很大。病情輕微的病人可能只有口干、眼干等癥狀，沒有任何的內臟損害。病情嚴重的患者可能會有臟器功能不全，如果出現臟器功能不全，懷孕期間會有一定的風險。干燥綜合征患者需要在孕前制定懷孕計劃，這需要與風濕病科醫生協商。
表7-2 干燥綜合征合并妊娠的免疫調節藥物選擇
在專業醫師指導下 可應用藥物 | 孕前3個月應停藥 禁用藥物 |
糖皮質激素 | 甲氨蝶呤 |
羥氯喹 | 環磷酰胺 |
柳氮磺吡啶（須監測葉酸） | 霉酚酸酯/嗎替麥考酚酯 |
硫唑嘌呤 | 來氟米特 |
環孢素 |
有研究認為，原發性干燥綜合征合并妊娠并不增加流產和胎兒宮內發育受限的風險，但若患者有血清學異常（抗磷脂抗體、抗紅細胞抗體、狼瘡抗凝物等陽性）和血液學異常（血小板減少癥、紅細胞減少癥），或繼發性干燥綜合征合并系統性紅斑狼瘡，都顯著影響妊娠，增加自然流產率和早產率。此外，干燥綜合征患者體內的抗SSA抗體、抗SSB抗體可以影響胎兒。妊娠期間干燥綜合征患者的胎盤可作為靶器官受到免疫損害，造成胎盤功能障礙。母體的抗核抗體、抗SSA抗體、抗SSB抗體等IgG能夠通過胎盤進入胎兒體內，導致胎兒的生長發育異常。母體的自身免疫還可以引起胎兒組織損傷，如導致胎兒竇房結、房室結和希氏束纖維化和鈣化。母體抗SSA抗體和(或)抗SSB抗體是胎兒先天性心臟傳導阻滯、新生兒狼瘡綜合征、新生兒血色病的致病因素。
干燥綜合征最常見的表現為口眼干燥，其病機為陰液虧虛，所以飲食對SS患者來說非常重要。
（1）干燥綜合征患者宜食甘涼生津潤燥之品，宜食清淡、多汁、多維生素的新鮮瓜果蔬菜，如雪梨、蘋果、西瓜、甘蔗等。口舌干燥者可以含話梅、藏青果等，或飲酸梅汁、檸檬汁等生津解渴飲料。另外，補充維生素D有助于減輕干眼病的癥狀和體征。
（2）忌煙酒、肥甘厚味及辛辣之品。肥甘厚味易損脾胃，使氣血生化乏源；辛辣助燥，易助陽化火，故少食辛辣之品。有動物研究表明，高脂飲食可能通過影響腸道菌群使干燥綜合征病情加重，可適當的調整低鹽低脂飲食。
（3）在辨證論治基礎上應用代茶飲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對于口干癥狀明顯的患者，推薦選用玉竹、葛根、枸杞子、烏梅、蘆根、西洋參、太子參、天冬、麥冬、石斛等。對于眼干癥狀明顯的患者，推薦選用菊花、南沙參、決明子、白茅根、枸杞子、桑葚、密蒙花等中藥泡水代茶飲。
“藥食同源”“醫食同源”在我國具有悠久的歷史，而且也是中醫食療和藥膳學的理論基礎。對于干燥綜合征患者而言，選用合適的藥食同源的中藥，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緩解臨床癥狀、延緩病情的發展。
一般認為，干燥綜合征屬于中醫“燥痹”范疇，臨床常見口干、眼干、鼻干、皮膚干燥等陰虛津虧的表現，根據“燥者濡之”、“燥者潤之”的原則，藥物應以甘寒、甘平濡潤等為主。
參照《干燥綜合征病證結合診療指南》，針對口干或眼干癥狀，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可給予干燥綜合征患者藥食同源的中藥代茶飲。
中藥代茶飲是中藥的傳統劑型，將適合代茶飲的中藥材直接以水煎湯或以沸水沖泡代茶頻飲，不拘于時，具有飲服方便、藥效充分、輕靈精巧、甘淡平和的特點，可適當服用，緩圖其效。西洋參、玉竹、葛根、枸杞子、烏梅、蘆根等中藥材屬藥食同源之品，太子參、天冬、麥冬、石斛等中藥材屬保健食品，上述藥物在辨證后酌用可對患者有一定益處。
具體選擇何種中藥建議咨詢醫師，應以中醫辨證施治為基礎，與辨病相結合，只有證藥相符，才能取得滿意效果。
圖8-1 藥食同源（李克嵩繪圖）
干燥綜合征患者的日常生活護理尤為重要，在減輕癥狀、改善生活質量、心理調節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對于口干、齲齒者，注意飯后漱口，多飲水，少講話，禁煙酒，定期行口腔科檢查；眼睛干澀、畏光者，平時可使用人工淚液、眼膏，外出時帶防護眼鏡避免不良刺激，注意用眼衛生；皮膚干燥者，平素穿著以棉布為主的衣服，減輕對皮膚的摩擦，冬季應減少洗澡次數，選用中性肥皂，避免使用刺激性化妝品；鼻腔干燥者，可用生理鹽水滴鼻保持濕潤，禁挖鼻腔，防止損傷；關節疼痛者，應減少活動，可采取局部熱敷、按摩等方式進行緩解。
四季養生是中醫學“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的重要體現。根據四季氣候變化進行調攝保養對于減輕癥狀、延緩疾病發展很有幫助。
春屬風木，主生發。中醫認為春季屬肝，肝氣經過冬季的蟄伏，在春季開始升發，一旦升發過度，肝火偏旺，容易導致人的情緒急躁、易怒，還可以加重干燥癥狀。患者應以宜暢不宜郁、宜升不宜滯的原則，起居應夜臥早起，廣步于庭，披發緩行。注意隨氣溫變化增減衣物，飲食清淡、爽口。
夏屬火，主長養心氣。情緒上平和制怒，外向舒發。外出避免陽光照曬，天時暑熱，注意不可貪涼太過，食物以清淡、營養豐富、易消化為好。
秋屬金，主收養肺氣。秋季時節暑氣漸消，燥氣當道。中醫認為，如果大自然燥氣過重，或者人本身體質偏燥的話，這樣的“燥氣”就會變成一種傷人的“燥邪”，引起人體一系列干燥不適的癥狀。此外，若秋燥太過，則易損傷肺陰津，出現干咳少痰、口咽干燥等表現。起居應早臥早起，情志上要安定平和。飲食注意質不過豐，味不過厚，可酌用滋潤之品，宜食甘涼、生津、潤燥之品，忌煙酒、肥甘厚味及辛辣之品。
冬屬水，主藏納腎氣。起居應早臥晚起，居處宜保暖，室內外溫差過大時注意御寒。飲食上可酌用溫補之品。
干燥綜合征是一種慢性進展性疾病，病程長，癥狀多樣，疾病后期可出現多器官功能障礙，治療效果不佳，患者容易產生焦慮、悲觀、擔憂等不良情緒，造成患者認知功能和行為的改變。干燥綜合征患者素體陰虛，情志不遂，五志過極，化火傷陰，津虧失潤，則會表現煩躁、口干、焦慮不安等或血虛陰虧之癥狀，復加情志郁結，氣機不暢，氣滯血瘀，以致津液不能敷布，均可致病。主要表現為抑郁善太息、心情低落、常哭泣，伴胸脅脹滿；或腎陰乏源，陰不制陽，則心火上炎而心腎不交，出現心煩不寧、焦慮健忘、失眠心悸等。因此，引導患者對該疾病樹立正確認識非常重要，家屬可以多陪伴患者，避免不良刺激。患者也可自行聽一些舒緩、優美的音樂，哼唱自己喜歡的、積極向上的歌曲；走出家門，接觸社會，參加社會活動；遇事先做幾下深呼吸，平靜下來再理智對待，避免精神刺激和急躁大怒，同時可運用針刺療法來改善患者的焦慮抑郁情緒，還可進行適當的鍛煉，如八段錦、太極、五禽戲等進行調節情緒。
（1）可以適量的進行八段錦、太極、五禽戲，如八段錦中的“通過怒目圓睜、強力抓握、馬步、下蹲等動作，牽拉全身經脈、肌肉，以強筋壯骨、提高氣力”具有身心共調、形神并養的功效，能夠疏通經絡、調節臟腑功能。“調身”、“調息”、“調心”是八段錦的三個基本要素。
（2）眼保健操及眼部按摩，在實施眼部按摩八法時手法應持久、有力、均勻、柔和。眼部按摩八法一套應持續30min左右，且操作者按摩時力量要均勻。
（3）對于口干癥狀明顯的患者，可做叩齒吞津操。
具體方法：
早晨醒來后，先不說話，盤膝而坐，全身放松，口唇微閉，凝神閉目。
①叩齒：舌頭頂住上顎。閉目叩齒數次，（先把下頜骨往前移動，讓上下門牙能夠咬住，之后稍微用力叩擊即可。然后記得再把下頜骨收回，讓上下臼齒咬合住，然后上下牙齒有節奏的互相叩擊）一般以36次為佳（口水不要咽）；
②吞津：叩齒后，調息吐納，用舌在口腔內貼著上下牙床、牙面攪動，用力柔和自然，先上后下，先內后外，攪動18次左右，當感覺有唾液產生并漸漸增多后，以舌尖抵上腭部以聚集唾液，然后分3次徐徐咽下。
張秦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
羅靜中日友好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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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瑞華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劉文靖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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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嵩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王建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任趙洋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武詩雅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郭子琳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葉敏蘭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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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清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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